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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15 07:3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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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夜郎酒
茅台、五粮液、董酒、泸州老窖,属于中国传统八大名酒。习酒、郎酒、珍酒、鸭溪窖酒、湄窖、贵州醇、安酒、黔春、筑春、匀酒,属于国家级以上金奖名酒。平坝窖、金沙窖、贵阳大曲、叙府大曲、尖装曲酒、麟泉特曲、泸香大曲......,俱为中国精品名酒。
在贵州地区与四川南部,诞生如此高密度的优质名酒品牌颇令世人瞩目。究其深层原因,今世大部分专家学者持“盐道说”,即这些地区在古代盐巴贸易通道上发展起成群的白酒酿造基地。而中国古代有多少条贸易通道?且东方酒文化的沉淀有多长的历史?
《史记》:番阳令唐蒙风指晓南越。南越食蒙蜀枸酱,蒙问所从来,曰“道西北牂柯,牂柯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蒙归至长安,问蜀贾人,贾人曰:“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
南越王用枸酱宴请汉朝钦使唐蒙,唐蒙问哪里得来的?南越人说牂柯。牂柯国早已灭亡,唐蒙时代属于且同夜郎国和且兰夜郎国。唐蒙回到长安问蜀贾人,蜀贾人说只有蜀国出产枸酱,是我们卖给夜郎的。
这么好的东西,蜀人为什么不将它卖到秦岭北边的长安,而由夜郎人辗转万里运到了南越番禺?秦朝、汉朝的长安是世界贸易中心,蜀地也早在公元前316年就已经纳入秦国版图,当时由长安经过成都到南亚、西亚的贸易通道后来由朝廷推动形成南方丝绸之路,至少秦国蜀郡、汉朝蜀郡的美酒长安人早就如数家珍,而枸酱对于唐蒙和他的同僚乃至司马迁都是一个新的发现。所以蜀贾人的说法实在太幽默了,“蜀贾枸酱”四字今后可以作为一个成语使用。蜀贾人的说法,和今天众多学者包括通用教材将竹枝词当作蜀国小调是同一种做法。当然历史典籍之中那个什么好东西都属于自家的“蜀贾人”只是某一个人,而不是豁达开朗的蜀人整体。
“蜀贾枸酱”作为一种社会历史现象,相当于西方人所说的“马太效应”,颇值得社会学者和历史学者深思。
枸酱的身份,今天有两种观点,一是美酒,一是调料。中国古代非常崇尚礼仪,而酒被称为“百礼之首”,秦汉时代的外交频度与今天不可同日而语,值得用来款待汉朝使臣的食品,值得唐蒙四处夸赞的食品,值得太史公载入史册的食品,应该是一种美酒。蒸馏酒诞生之前的酒都是低度酒,用今天的食品分类来看,商周秦汉时代中国人所喝的酒与调料或饮料的界限并不明显。今全国各地偶尔可以遇到贵州老乡挑着担子卖的糯米甜酒,与夜郎时代酒的距离应该更近一些。
枸酱是一种早期的低度酒,口感醇和而深长,是今贵州、四川一带酱香型白酒的始祖。以粮食为主料,加入植物果实,一般认为加入了“拐爪子”。拐爪子,又名毕酒子、逼酒子,即泌酒子的意思。
毲《战国策·魏策二》:“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遂疏仪狄,绝旨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
是鳖人大禹的部族发明了酒,杜康在仪狄之后。遵义仁怀赤水河一带出土的商代酒具大口陶尊、陶杯、陶壶,是鳖人时代的酒具。这一带也属于远古鳖人的核心居住区域范围。芙蓉江汉墓出土精美的青铜酒具蒜头壶、提梁壶,鸭溪汉墓出土青铜提梁壶,是夜郎时代的酒具。新舟宋墓、杨粲墓等出土的梅瓶,桐梓县夜郎坝宋墓出土《夫妻对饮图》石刻,反映中古播州土司时代的酒文化。还有习水县大合水《侍饮图》,以及不胜枚举的明清酒具,反映了这一地区源远流长、延续不断的灿烂酒文化。
夜郎地区是世界酒文化的发祥地之一。贵州、四川一带,尤其是二省交界的遵义地区、宜宾地区、泸州地区,是当代中国酒文化和白酒产业的中心。
9.6.夜郎茶
1980年秋,贵州省晴隆县科委舒滕元和县农业局卢其明在该县笋家箐发现茶子化石一块,经鉴定,三粒茶子中两粒发育正常,一粒发育不全。为第三纪时期残坡堆积物中形成的茶子化石。茶子化石的出土地点的三叠纪地层,说明茶树的发生期约在中生代末至新生代初,距今7千万年左右。红土高原是茶树的原生地。
《华阳国志》:“武王既克殷,以其宗姬于巴、爵之以子。……丹漆,茶、蜜皆纳贡之。”又:“园有芳蒻,香茗。” 巴蜀地区在周代已将茶叶作为贡品。
《华阳国志》:“平夷县,郡治,有珧津、安乐水,山出茶、蜜”。平夷县相当于今天毕节地区东部。
而西晋傅巽《七海》记载有“南中茶子”。当时巴蜀地区种植茶树,要到南中地区选取种子。到了晋朝茶文化的中心仍在南中地区。
今贵州科学院向应海、南京农业大学鲁新成《老鹰茶——贵州大娄山民族民间古茶种》:“茶树原产于中国西南大娄山脉及邻近山区,始饮于该地区,始种于该地区”。
茶文化的发展线索应该是:7000万年前,茶树原生于中国西南地区红土高原;五六千年前,茶叶原产于中国西南大娄山及邻近地区的上古鱼互鳖人部落(即以今遵义为中心的贵州、四川、重庆、云南等地,鳖人就是今天西南地区仡佬族和土家族的祖先,人类最早饮用的茶叶是老鹰茶);两三千年前,饮茶习惯在商周时代由巴蜀南部地区向整个巴蜀地区传播;秦汉以后茶叶种植生产逐步由巴蜀地区向长江中下游地区传播。
中华茶文化源于上古,兴于唐代,盛于宋代,滥觞于明清。唐代陆羽《茶经》中,说茶在“黔中生思州、播州、费州、夷州”。思州、播州、费州,夷州,就是今天遵义地区和铜仁地区。夜郎地区不仅是中华茶文化的源头,唐宋时代仍是中国主要茶叶产区之一。而中世播州土司与思州土司不断向南拓展,使整个贵州高原地区的茶叶生产都得到迅速发展。
明代成立的贵州布政司为中国第二大产业产地和第二大贡茶来源地。仅次于浙江布政司,而明王朝起于江南。贵州布政司也是中国西部最大的贡茶来源地。如务川都濡月兔、普定朵贝茶、贵定云雾茶、湄潭眉尖茶、贞丰坡柳茶、都匀毛尖茶、大方海马宫茶、织金平桥茶、金沙清池茶等等,均为有史可查的贡品。近现代士风中断,所以今天的新贵们喝茶只是作一个喝茶的模样,只辨包装之精美,不识茶叶之优劣,而明代的人是真正地懂得喝茶。
后世夜郎地区遍地茶场。2005年遵义市政府在湄潭县、凤冈县、余庆县、务川县、正安县、道真县建立“西部茶海”,为中国最大茶叶生产基地之一,被誉为“茶叶航母”。此六县正属大娄山麓,乌江河套,老鳖国之境,夜郎国腹地。可谓:
夜郎茶之乡,
西南茶之邦。
中华茶之国,
****茶之王。
注:“****”处隐二字,以示公正。属于将来时态的历史。
9.7.夜郎音乐
红土高原及周边地区是中国民族传统音乐内容最丰富,音乐形式最高级,音乐色彩最瑰丽的地区,没有人明白是什么原因。一般认为蛮夷民族本来就喜欢蹦蹦跳跳、对歌唱曲,以此作为答案。事实上对山歌唱小曲不可能唱出苗族大歌、侗族大歌那么灿烂、美妙、复杂的和声,这是东方传统民歌的王冠。
古夜郎地区稻作、定居、君长制,与《史记》所记其西随畜迁徙的部落不同。古夜郎人的主体包括亡国的巴国、蜀国、苴国等国上层贵族,和秦汉西南地区鳖部、彝部、越部诸多民族,既保存了中原早已失传的上古雅乐等音乐形式,又融入西南多民族传统的音乐形式。在秦汉中原文化大变革时代,夜郎地区的经济文化中心老鳖国一带本身就是一座处于备份状态的巨大的上古文化信息库。
今天的人们听到这些古夜郎民族大歌,确实有一种“此曲只应天上有”的感慨。两千年前汉武帝将原来鳖国的宗匠级乐师舍人请去,他欣赏到的是何种的声音。在古琴拨动的那片刻时光,在箫管响起的那些黄昏或者清晨,汉武大帝又在思想些什么。
1996年12月在正安务本堂附近大城寺出土的“蟠螭纹青铜甬钟”系春秋晚期至战国时代宫廷乐器,应属鳖国晚期或夜郎国前期的文物。正安县小雅镇出土的战国青铜乐器“錞于”。“錞于”属于古代打击乐器,用于战争中指挥军队进退,也作为贵族举行祭祀、朝会、宴飨等礼仪活动时的伴奏乐器。
《遵义府志》:上元时,乡人以伴灯为乐。用姣童作时世装,随月逐家,双双踏歌,和以音乐,艳以灯火,抑扬俯仰,极志增妍,谓之曰“闹元宵”。其中所唱《十二月采茶歌》,如“三月采茶茶叶青,茶树脚下等莺莺”,“二月采茶茶花开,借问情侬几时来”,音词清婉,莫详所自......是知天籁自然,矢口成妙,不可以操士风少之也。
鳖部的民歌宽阔而空灵,后世的经典曲目《太阳出来喜洋洋》、《情姐下河洗衣裳》、《太阳出来照白岩》、《龙船调》、《黄杨扁担》、《洞庭鱼米香》、及川峡号子等等,其基本音乐元素均属鳖部遗韵。越部的民歌尖高而婉丽,多和声、拟声,蝉歌鸟鸣,流水之音,天籁之曲。今世越部的“大歌”如“侗族大歌”等,周游列国,享誉世界。湖广地区的苗部民歌近鳖部,云贵地区的苗部民歌近越部,博采众长,蔚为壮丽。彝部的传统民歌高亢而苍凉,若有遗世女子,处高山之巅深情歌唱,类藏歌。彝部也有情趣小调。
9.7.夜郎气质
中庸精神。
中国之谓,可曰中央帝国,亦可曰中庸之国。中庸之道,乃中华文化之最高精神追求。本此中庸大道,故乃以仁待人,以德治国,以和处夷。翻开数千年中国交往史,中国特别怀柔,诸夷特别强悍,而诸夷终究融于中庸之炉。翻开夜郎交往史,臣于楚、秦、汉,怀服彝、苗、越,鲜见干戈,而竹王至尊。夜郎亦仁和礼仪之邦也。
《史记.西南夷列传》:“ 西南夷又数反,发兵兴击,秏费无功。上患之,使公孙弘往视问焉。还对,言其不便。及弘为御史大夫,是时方筑朔方以据河逐胡,弘因子言西南夷害,可且罢,专力事匈奴。上罢西夷,独置南夷夜郎两县一都尉,稍令犍为自葆就”。 这段文献显示:到西汉中期,西南夷与匈奴仍然并为两患。而汉朝最终对二者采取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手法,施夜郎以权谋,与匈奴以和亲,即敌软我硬、敌硬我软之术,暗合一千年之后北宋苏洵所谓威、惠之策。战国秦汉之际,上古礼制崩溃,法家崛起一统天下。
重新解读汉晋文献中的夜郎,再次凝视这个高原古国中正厚重的背影,感觉特别中国。
信义品质。
唐朝以鳖县地置郎州,后改播州。播州有遵义、舍月等县,舍月山以东为舍月县,舍月山以西为遵义县,后俱属遵义县。舍月、遵义二县的得名,应和古代的舍肉取义事件有关。而组织修建乐山大佛的播州海通法师“自目可剜,佛财难得”的故事见载于唐代韦皋《嘉州凌云大佛像记》和明代彭汝实《重修凌云寺记》等文献,是在遵义县和舍月县命名之后。
娄山之麓、乌江环抱的夜郎国腹地,属于西南地区开发较早、文教兴盛的区域。却又是血气颇重的一方水土。可谓文质并重。
末代夜郎王苴兴之陨,文献中只记载了杜钦之谋略、陈立之果敢等等。兴之被斩,必属单刀赴会。最后那夜,他行走在山野荆棘间,迈向茫然的归宿,内心的感觉必定是庄严的。
神圣情怀。
《华阳国志.南中志》:“(夷人)论议好譬喻物,谓之《夷经》。今南人言论,虽学者,亦半引《夷经》。与夷为姓曰「遑耶。」诸姓为「自有耶」。世乱、犯法,辄依之藏匿。或曰:有为官所法,夷或为执仇。与夷至厚者,谓之「百世遑耶」,恩若骨肉。故南人轻为祸变,恃此也。其俗徵巫鬼,好诅盟,投石结草,官常以盟诅要之”。夜郎民族不仅也喜欢谈经论道,而且对于盟誓的坚守有一种宗教情绪,这是中原学士嘲笑的材料,也是地方官制夷的捷径。
一个具有宗教信仰的民族,是值得尊重的。一个没有宗教精神的民族,是可悲的。
10.夜郎民俗
10.1.黑神庙 《遵义府志》:“贵州黑神庙,通祀南霁云。按:四川简州之神庙祀宋州李大全,广西省城黑神庙祀平章也儿吉尼。是有三黑神矣。遵义黑神庙祀土主,不定何人。按:遵义祀土主与川主、药王,称三圣,乡城以为重祀。不知土主何人。或曰任贵也。愚考祀土主,特四川之俗。遵义本蜀地,故同。而土主亦随地而异祀。巫山祀知县李镇修。雅安县祭祀汉邛谷王任贵,天全州祀李真人,蒙阳县祀韦皋,铜梁县祭祀赵延,通江县祀洋州刺史李继贤,仪陇县祀晋张英,彭县铁峰祀姚苌,其庙皆名大主庙。而遵义祀任贵,前籍无明文,恐谈者仅知雅安之祭祀而实之也”。 又云土主,又云任贵,又云恐谈者仅知雅安之祭祀而实之也。何言实之,虚则实之。郑珍欲言却止,疑指伏诛的播州杨氏。
今西南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所长蓝勇《清代西南移民会馆名实与职能研究》:“贵州移民会馆主要供奉唐南霁云;又供奉黑神。黑神(贵州)本指明代富顺刘本,他曾任贵州按察巡史,多惠政,死后授荣禄大夫,后人奉为黑煞福神,故称其祭祀庙为荣禄宫或黑神庙”。 而今土家族仍祭祀黑神,称为黑神祖,并建有黑神庙。把黑神视作驱邪赶秽、消灾灭病的神灵,每年六月六日这天聚集庙前,给黑神披红挂彩,烧香放炮,隆重祭祀。 黑神庙,既云大主庙,又云土主庙,出于部落时代的英雄崇拜和战国秦汉的夜郎时代的竹王崇拜。而后世多祭祀官长或大贤,可曰偷梁换柱,亦可曰与时而异。
黑者,褐也,在西南语境中黑、褐的概念是混同的。黑神,即赤神,即人文始祖赤帝。黑神庙,西南仅有,远古祭祀赤帝,战国秦汉祭祀竹王,秦汉之后碎散为多姿多彩的西南各地“土主”。 10.2.川主庙 川主,即河神。西南地区的川主,不仅是一种自然崇拜,后来主要祭祀远古时代的治水英雄。大禹、鳖令、李冰等都是历史上知名的治水英雄。而禹王庙祭祀大禹,川主庙祭祀李冰及李二郎。过去每年六月六,都要抬川主菩萨出游求雨、祈祷丰年。而行省时代的川主宫,多为四川会馆,不是单纯的宗教场所。
《彭水县志》:“川主庙祀秦蜀郡太守李冰父子,或谓当祀赵昱者。考赵与李皆以治水立劝于蜀,并具有川主之称。然李先而赵后;且李所治为全蜀上源,赵则仅在嘉州而已。又李之淘滩作堰,功在生民,不徒以异迹见称;若赵但以道术免一时之灾,不能使千载后民食其利也。”可见川主也有祭祀赵昱之说。 现代和当代众多学者质疑李冰修建都江堰的说法。 民国南京国立戏剧专科学校黄芝冈《大禹治水与李冰治水的关系》:李冰即古蜀国国王鳖灵(令),鳖灵合呼即为冰,冰亦即《山海经》中的水神冰夷,而非秦昭王派出的“秦守冰”。
民国四川大学蒙文通《成都二江考》:“蜀土有二江,其来久矣!”认为成都二江早在秦昭王派人来“修堰”之前就存在,而决不是秦昭王派人来修建的。 此外,蒙文通《巴蜀史的问题》、喻权域《宝瓶口和江沱是李冰之前开凿的》、魏达义《成都平原古代人工河流辩解》、郭发明《鳖灵治水试析》、剑虹《岷江水利与巴蜀繁荣》等论文,都对“秦堰说”提出了怀疑。
今四川工商学院杨继忠《李冰身份有新说》:
“《史记·河渠书》是最早记载‘冰凿离堆穿二江’(即修都江堰)的。该书把‘冰凿离堆穿二江’放在大禹治水之后、西门豹治水、郑国治水之前。西门豹治水在公元前440年,秦灭蜀在公元前316年,这说明修都江堰是在秦灭蜀之前。按一部分人的观点,都江堰是秦灭蜀后过了60余年的秦昭王末年修的,那么,都江堰与郑国渠是同时修的,为什么秦史上明确地详细地用140多字描述秦修郑国渠,而对同时的功效规模名气大得多的都江堰,只字不提。到处刻石颂秦的秦王朝,不可能这样谦虚,在秦史中只记郑国渠而不记都江堰。司马错向秦惠王论伐蜀,理由是‘蜀为天府’,得蜀可以‘富国缮兵’为进一步灭楚攫取物质后盾。天府形成的前提是都江堰水利,可见都江堰的开凿是在司马错率秦军灭蜀之前。司马错灭蜀后,又立即率军队在成都上战船顺流
而下去攻打楚国,如果没有‘成都二江’,军队怎么行船?要等60多年后秦昭王末年修都江堰吗?等不及了。所以说冰‘穿二江成都之中’,是在秦灭蜀之前的古蜀国时代”。
本《志》断云:史上曾有蜀王鳖令无疑,蜀王鳖令曾大规模治水无疑,开明氏十三代曾大规模修建蜀地水利工程无疑,蜀灭之前成都二江已通、天府之国已成无疑,蜀灭之前蜀地曾有大规模蜀王崇拜无疑,秦汉之后大规模的蜀王崇拜终止于李冰崇拜无疑。鉴于诸史矛盾,是否有蜀守李冰、秦国是否大规模修缮原来蜀国的水利工程设施,应作别论。三几年的任期,以当时的生产力水平,只可能开展修缮工程。公正地看,不能排除确有李冰其人且曾开展修缮工程或后续工程的可能。而李冰作为治水英雄的文化符号,亦无必要摧毁。秦汉之际大规模的蜀王崇拜已不可能,可以认为正是智慧的蜀人选择以“蜀守冰”的符号取代“蜀王鳖令”的名号,而保全了一种久远的信仰。
公元前316年,秦灭蜀。覆灭的不仅一个王朝,连同一种文明。 10.3.且同亭
且同亭,竹王祠,相当于且同神庙。后世文献以同亭为国,或者为都,有误。
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夜郎城,县东二十里。《志》云:汉县置于此,犍为郡都尉治焉。其东北有且同亭。
夜郎城,即汉武帝年间大夜郎县都尉驻地,在桐梓县东二十里。且同亭,在夜郎城东北芙蓉江一带且同国内。
汉成帝河平二年(公元前27年),牂牁太守陈立杀末代夜郎王兴于且同亭。夜郎国灭。
10.4.竹王三郎祠
末代夜郎王苴兴在且同亭被斩首之后,邪务与其外公谈指二人正式走上与汉朝对抗的道路。
《汉书》:“(夜郎王)兴妻父翁指与兴子邪务收余兵,迫胁旁二十二邑反。至冬,陈立奏请募诸夷与都尉长史,分将攻翁指等。翁指据厄为垒,陈立使奇兵绝其饷道,纵反间以诱其众。都尉万年曰:‘兵久不决,费不可共。’引兵独进,败走,趋立营。陈立怒,叱摩下令格之。都尉复还战,陈立引兵救之。时天大旱,陈立攻绝其水道。蛮夷共斩翁指,挂首出降。”
而此后数百年,这一带獦獠、土人的反抗并没有中止。鳖族变成了邪族,苴务也成了邪务。汉朝地方官一方面将继续反抗的夜郎王子邪务彻底污名化,一方面将苴兴的三儿子塑立为一个新的神----竹王三郎。按照夜郎氏世袭传统,邪务为世袭竹王.竹王三郎祠取代竹王祠,有偷梁换柱之功.
三郎祠遍布黔、桂、鄂、川、滇、湘各省。
10.5.家家养乌鬼
《古汉语词典》:乌鬼.1.川俗事奉的鬼神名。或称乌蛮鬼。唐杜甫《戏作俳谐遣闷》诗之一:"异俗吁可怪,斯人难并居。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仇兆鳌注:"蔡寛夫《诗话》:元微之《江陵》诗:'病赛乌称鬼,巫占瓦代。'自注云:'南人染病,竞赛乌鬼,楚巫列肆,悉卖卜。'乌鬼之名见于此。巴楚间,常有杀人祭鬼者,曰乌野七神头,则乌鬼乃所事神名耳。或云'养'字乃'赛'字之误,理或然也。邵伯温《闻见録》:夔峡之人,岁正月,十百为曹,设牲酒于田间,已而众操兵大噪,谓之养乌鬼。长老言地近乌蛮战场,多与人为厉,用以禳之。《艺苑雌黄》谓乌蛮鬼。"参阅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杜少陵七》﹑宋惠洪《冷斋夜话》卷四。另有二说:
2.(1)鸬鹚的别名。宋沈括《梦溪笔谈.艺文三》:"克乃按《夔州图经》,称峡中人谓鸬鹚为乌鬼。蜀人临水居者,皆养鸬鹚,绳系其颈,使之捕鱼。"明焦竑《焦氏笔乘.乌鬼》:"鸬鹚,水鸟,似鶂而黑,峡中人号曰乌鬼。子美诗:'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言此乌捕鱼,而人得食之也。"郭沫若《李白与杜甫.杜甫的地主生活》:"'乌鬼'有种种解释,有人解为鸬鹚(四川人呼为'渔老鸦'),我认为比较可靠。"
3.(2)猪的别名。或特指祭鬼神用的猪。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杜少陵七》:"《漫叟诗话》云……'予崇宁间往兴国军,太守杨鼎臣字汉杰,一日约饭乡味,作蒸猪头肉,因谓予曰:川人嗜此肉,家家养猪,杜诗所谓"家家养乌鬼"是也。每呼猪则乌鬼声,故号猪为乌鬼。'"宋马永卿《懒真子》卷四:"仆亲见一峡中人士夏侯节立夫言:'乌鬼,猪也。峡中人家多事鬼,家养一猪,非祭鬼不用。故于猪群中特呼乌鬼以别之。'此言良是。"
蔡梦弼《杜工部草堂诗话》:《遣闷》云:“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
“养‘或读为上声,或读为去声。沈存中《笔谈》以“乌鬼“为“乌猪“,谓其俗
呼猪作“乌鬼‘之声也。《蔡宽夫诗话》以“乌鬼“为巴俗所事神名也。《冷斋夜
话》谓巴俗多事乌蛮鬼,以临江,故顿顿食黄鱼耳。《湘素杂记》以鸬鹚为乌鬼,
谓养之以捕鱼也。然《诗辞事略》又谓楚峡之间事乌为神,所谓神鸦也。故元微之
有诗云:“病寒乌称鬼,巫占瓦代龟。“梦弼谓当以此《事略》之言为是也。盖养
乌鬼,食黄鱼,自是两义,皆记巴中之风俗也。峡中黄鱼极大者至数百斤,小者亦
数十斤,按集中有诗云“日见巴东峡,黄鱼出浪新。脂膏兼饲犬,长大不容身“是
也。然是鱼岂鸬鹚之所能捕哉?彼以“乌鬼“为鸬鹚,其谬尤甚矣。或又曰乌鬼谓
猪也,巴峡人家多事鬼,家养一猪,非祭鬼不用,故於群猪中特呼“乌鬼“以别之
也。今并存之。
《梦溪笔谈》:杜甫诗有“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世之说者,皆谓夔、
峡间至今有鬼户,乃夷人也,其主谓之鬼主,然不闻有“乌鬼”之说。又鬼户者,夷人
所称,又非人家所养。克乃按《夔州图经》,称峡中人谓鸬鹚为“乌鬼”。蜀人临水居
者,皆养鸬鹚,绳系其颈,使之捕鱼,得鱼则倒提出之,至今如此。余在蜀中,见人家
有养鸬鹚使捕鱼,信然,但不知谓之乌鬼耳。
《遵义府志》:今市井及四舍祀之,缙绅家否。杜子美诗曰:“家家养乌鬼”。即此也。注杜诗者以乌鬼为鸬鹚,或云猪,皆非。按:奉坛神者,其神以径尺之石,高七八寸,置于堂右,倚壁,曰:“坛等”。上供坛牌,粘于壁,旁列坛仓。其牌或书“罗公仙师”,或书“镇一元赵侯”、“元帅郭氏”、“领兵三郎”,两旁列称号数十,名皆不可穷诘。每岁一祭,杀猪一,招巫跳舞、歌唱彻夜,谓之“庆坛”。毕,张白纸十二,巫自划其额,洒血点之,粘坛侧,谓应十二月之数。或曰:世奉词,可致富。稍息,致家道不昌。
乌鬼,不是鸬鹚,不是猪群,而是坛神。西南各地皆有,不独乌蛮。乌蛮之俗不可能漫及川峡湘鄂,必属以夜郎为中心的西南各族上古遗风。
今土家族庆坛仪式包括:交牲、开坛、请水、扎灶、操神、封净、签押、放牲、打印、造刀、交刀、回熟、迎百神、拆坛放兵、发圣、小开山、招兵、出领兵土地、扎坛、开荤敬酒、记簿、勾销、打红山、送神、安神等25坛完整的“法事”。
坛神,夜郎时代及上古时代供奉的是夜郎各族的神,夜郎灭亡之后则供奉各种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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