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一身是胆,豪气冲天。特别是他善于吃苦和勤奋上进,这是一个家庭中最宝贵的精神食粮,确实值得我等后辈学习。
但是,爷爷身上的“英雄"气似乎又有点离谱。这种不重视自己安危的做法,恰恰就在这阴沟里翻了船,致使我整个家庭几十年中一直萎靡不振,这种血的教训不可谓不深!
其实, 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国家,其发展都是靠精英带动,文化是靠精英引领——这是铁律!
所以我想,作为当时的这么一个大能人,我爷爷如能冷静地分析一下自己所处的内外环境,如能认真思考一下自己的发展和未来,我估测他既使当不了什么大人物,但起码应该会多活几十年,而这对我的家世文化也会是一个很大的促进和延伸。
一切的一切因爷爷的不拘小节而嘎然而止!悲剧不可逆转,历史不能重来!
爷爷的惨剧当时对我们家人来说自然是深感无助。可贵在爷爷结交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兄弟——张森爷爷,是他当晚得到噩耗当即赶来为爷爷闭上一直睁目不合的双眼。
“哥,你放心的走,此仇我一定会给你报!”这是当时张森爷爷的誓言。
害我爷爷性命的这个小土匪是本街上的。听奶奶讲,该土匪常年不务正业,一直在外同一些不走正道的人结伙鬼混,偷盗抢劫,无恶不作。一次因无故欺负乡邻一妇女被爷爷遇上制止,故此和爷爷结下了仇。
在之前,听说已在外跟踪爷爷达半年,但始终慑于爷爷威名不敢下手。
后来又有嫉妒我爷爷的一些人在背后挑唆他什么“一山不坐二虎"(他也许真把自己当作条“汉子"了),认为爷爷是妨碍他在乡里胡作非为的最大障碍,所以最后才下了歹心。
爷爷被害后,该匪自知闯了大祸,十分感到后怕,于是便跑到安顺国民党部队当兵。在当了一年之后,因劣性难改便被撵了出来。可这时却不敢回家,便跑到离家二十里地的一个叫“老马"地方的亲戚家躲藏。
这时张森爷爷得到了消息,立即组织爷爷生前一帮患难兄弟展开围捕;在赶到地点后,于当天凌晨6时许将该匪击毙。
匪头被张森爷爷割下祭于爷爷墓前(后该匪头颅被挂在家乡大庙前的紫金花树上示众半月),张森爷爷便带领一帮兄弟齐声大喊:
“哥,此仇我们给你报了!你安息吧!”
我一直有点想不通:
我爷爷有什么神奇的力量会使得他的一帮弟兄会如此忠义?
在去世一年多的时间里感情都不离不弃?
后来我去看望一位老革命的表伯,终于找到了答案!这也再一次印证了爷爷的人格魅力!
1990年3月,部队组织选派我去贵州省团校培训。
当时听政治部一位老乡战友讲到我慕名已久的表伯在贵阳休养,于是便邀约一同去拜访。
我的这位表伯叫金应隆(后改名金龙甦,化名苏干臣),是爷爷的亲外甥(爷爷大姐的长子)。
表伯是1938年在贵州安顺读中学时受我党进步思想的影响,毅然于第二年5月步行去延安参加革命。
表伯在延安抗大毕业后,初先任军委某下属单位情报参谋,再后来任山西大同中共地下党情报站站长、敌后武工队队长、内蒙古公安局情报侦查处副处等职。
解放后,因战争年代头部受伤复发到北京治病,后调贵州省委组织部工作、任贵州省农业局副局长等职。
记得那天晚上去看望表伯时他正卧病在床,战友介绍后我给表伯敬礼,他便问我是谁的孙孙?爷爷是谁?
当我说出我爷爷的名字时,表伯马上竖起了大姆指,连说:“幺舅了不起哟!玩那种汉子简直不得了!”还说,我爷爷被坏人所害,遗憾去世太早,太可惜了!
看得出,时隔40多年之后,尽管表伯在早年抗日时头部受损,解放后直至晚年思维都一直混乱,而且已离休多年,但一提起爷爷,他记忆仍然是那样清晰!可见爷爷在他心中有着多么重要的位置!
最后我总结:
爷爷之所以会受到当时一大帮朋友的拥戴,甚至几十年后还一直受到乡里人和家里亲人的崇敬和赞赏,应该是完全归功于爷爷高尚的品德和为人。
象爷爷这样的能人,由于受到地域和家庭环境的限制,始终未走出那个边远落后的贫困山区,这不得不说个特大的遗憾。
尽管爷爷在短短二十七个春秋的岁月里,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但在他的身上,隐隐约约体现出的一种精神却是永存的。
这种精神,将是激励我等后人不断奋发前行的重要源泉!
写下以上这些文字,权当祭给爷爷的一块文字之“碑",算是作为爷爷一生的简单注诠。
前人如斯,历史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