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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文] 河南农民作家池长生:内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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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8 21:51:44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河南农民作家池长生:内祖

池长生

01

内祖,内人之祖也。

和内人婚后近40年,我们农活中割稻谷、小麦累了,或摘花生、剥苞谷皮坐得困了,总需要借一些话题来帮助调节调节,有时在吃饭时里也会来一些灵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其中,我要是聊及池家的先人,她就要谈到王氏的祖辈。她在闲身的时候,或纳凉、或晒懒儿、或织毛衣、或做拖鞋,与庄上妇女们在一起,偶尔和女儿在一块,只要话头儿关系到家风、家法、家规,总要说到旧时娶小婆不能从大门进,只能走后脚门,拜堂也不可入堂屋,只许在偏房。小婆死了,也只准从后脚门出棺。还会补一句:宁娶大户丫鬟,不娶小家小姐。不知她们会受到啥样的感应,我是早已意识到,这种自然流露的侧重,应该带着家族DNA的根系密码。

02



我结婚之前,曾在金桥街西北三里许的大林庄,见过年迈的内祖父两次,第一次他听我讲池家的来龙去脉,第二次听他讲王氏的头面几位。而他先问我听说过池峰城将军没有?我早听池庄的老人说过,池峰城任国民三十军军长时,为挡日寇,军部从南阳东移唐河。三十军所部有一个叫池正文的,跟池峰城守台儿庄时,日本飞机丢炸弹崩坏了脸,毁了容,后由班长升为排长,一直紧跟着池峰城。他就是本乡林庙村后池岗人,是他带池峰城,池峰城带卫队到池岗、池庄联宗的。当时的县长况庭芳获悉后,揣度无公务性质,不便出面,旋饬月林(今月河)乡乡长罗伯涛,安排人选晋见,面陈完“大包麦”之重苦。罗乡长托丈舅池大泽大先生从兴铺赶往后池岗,可深山(大泽的字)一见酒就喝得鸡子不认得鸭子,眼看要误了县里托付之大事,多亏王承楷替他出面才赶上趟儿。内祖父笑了,抽几口老旱烟,才把他知道的一些往事,一盘一碗地端出来。这时才晓得,王承楷是他一个爷爷的堂兄弟,下学不几年就任唐(河)、桐(柏)、泌(阳)三县教育长,他二十六岁见池峰城的时候,正在赶修他们王氏家谱。王承楷一辈子只求声,没求过人。他的父亲兴教分家分在池岗南边的楼子庄,那次陪池峰城,乡长罗伯涛接县里电话派人去请就没请动,县长况庭芳快马送亲笔信才点头出面儿。时值1943年春,中日战争到了咬紧牙关的最后两年,为交“大包麦”,桐柏无论是官是民,都对此专派抗战军粮感到头疼。王承楷有好文才、好口才,确是世人所言的一貌三才。再加上他年青有为、有担当,敢于酒后吐真言,桐柏以东往指定的南阳交“大包麦”,挑一挑送去几百里,来回在路上得几天,一挑子就得半担子吃掉,凡有田地的都少不得,吴城朝城大主家彭彝钦供一百个土地爷,有近一百犋牛的地文(契),交不起“大包麦”押南阳砸镣示众,好多小户,包括池庄、兴铺、前、后池岗池姓各户,等“大包麦”完成,都是倾家荡产。池峰城听后,大手一挥,说,桐东都是田间小道,只能肩挑,我看到了,“大包麦”准免。桐西有牛车,运输便利,不准免。一句话,救了桐柏县以东多少人家。第二天,池峰城在池正文的引领下来到池庄,看了看只剩残垣断壁的祠堂,交代族人还要修起来,即打马而归。不久,池峰城将军升任集团军副总司令,协孙连仲司令调防湖北宜昌要塞。人过留名,受其恩者不忘池将军的同时,也会念及士绅王承楷。

内祖父当时住的是大门楼(二门楼塌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一进三老堂楼四合院东屋,指着隔一院的大门楼紧挨的西花厅,始知那曾是内祖父亲二爹王兴家的家。那个家虽不是正宅,没有九柱十一檩和大磉礅的宽度,却有烘托大门楼勾缝包青墙的长度。这个西花厅在旧时是不可以供牌位的,不是因为它偏侧一隅,而是瓦屋里挂有三块匾。第一块大匾是孝感学生送的,1958年开始吃集体食堂,一时缺大案子,就有人摘下来在上面剁菜,结果无二,只有被剁得一塌糊涂,可谓成就了有物质味的文化大餐。第二块大匾为一个夭折的小女孩做了陪葬,于1965年,地方因之前大办钢铁过度砍伐造成木材短缺,它不得不从房上而降入地下,从祖上殊荣证到护童牺牲品,已够低调与接地气。第三块是一方较小的匾,因下面糊了顶棚,躲过了劫难,不知是否有资历成为不朽?直到前几天才有幸看到它的真容,中刻金色四个大字,“丕振學風”,落款为民国五年。这是主人于晚年在桐柏县平氏镇,创办新学任校长时,由姓仝的学生或家长敲锣打鼓送来。此匾较薄且轻,当更加厚重了金桥王氏之门第。那时,内祖父磕了磕旱烟锞儿,带着余烟的灰烬有些挥之不去。他感叹一声道,二爹一生只求教,没求过任啥。

轮到酒逢忘年时,熬过几个朝代的内祖父,一定要让他的爷爷在我心中留下点什么。他的爷爷埋在大林庄西边包子堰里沿,有白大理石碑一直在陪伴和显示,碑额刻,辛山乙向;中间牌位大字是,清太学生王公讳尚达字淮亭之墓;生于道光三十年庚戌五月二十三日,卒于光绪二十六年庚子八月二十九日;男兴善(内祖父之父)、家、教、溥;孙承栋、燎、昂、昶、昉、壮(内祖父)、智、敏、忍、珩、暐、暟(楷);曾孙祖鼎、钺、锐。

宗派

尚兴承祖志,忠恕永传家。藻惠逢添泽,恩隆万世华。

以上字辈五言诗,是这个家族的箴言、价值、指南和标杆,不知出自何人手笔,内祖父未及谈到。他只顾讲所在的大门楼、二门楼、一进三四合院、东西屋中间的大堂楼,全是经他爷爷手所建。他爷爷在,哪个也不敢分家,其子孙们结婚,都要在大堂楼里拜堂。当然,一代晚清学子,也会从这里出殡包子堰。这座老堂屋,我有幸多次看到(解放初分给池岗族姑大荣所嫁的吴家),确是宽不松散,敞不跑风,却无法想象当初的主人,在此是如何蓄养才气而不养寿年的。内祖父尚幼时未见过其爷爷,能记住的还是父辈们所言及爷爷的样子,梧礅人个,辫子过膝,偶为师,不慕官,一辈子只求文,庞杂事务全交由四子去打理。内爷爷的父亲、二爹、三爹均有事可务,四爹看家护院,少不得习一身武,因一拳打死一名国军士兵,从西北后脚门逃跑,队伍抓不到凶手,就放火烧了宅院(我那时看到的样子,是在原有基墙上恢复起来的建筑)。仍没完,王家还要变卖田产以满索赔。无论哪个户族,出只会拳脚者,不知哪一天就会惹事生非的。

那次,我是去送端午节礼,家里正是秧把子打到田里的时候,未及深聊,待中秋节再到大林庄,内祖父的五七已过,再也不给面儿见了。想起他老人家是个玩家子,玩得人生有起有落、有褒有贬已不寻常,以及对本人特别喜欢的情分,我于前几年自费为其刻碑已始,因有人劝阻方罢。

03



内祖父没跟我讲完的金桥王氏渊源,内人会捞头不捞尾地补充一些,能隔三冒四地知道始迁祖是怎样兴的家,又怎样败的家。金桥王氏到她这儿已够多代之遥,时间一长,就难免附着其传奇性,我不愿多听。可本人一旦论及桐柏池氏始迁祖,她就拿今天映山红康养小镇的王家老庄,挖出多少银子来寒酸我们的先宗。已无可反驳,因我岳父以及其族老,在他们发迹史上,几乎众口一词,不仅言之凿凿,还露出清太学生之上几辈的非同一般。也就在那时,由于我在负责池庄河下经济林,接通知到本镇西湾村参观板栗技术管理,终见到王家老庄已废弃的深宅大院、五脊六兽的高大门楼、长石条砌成的台阶走廊,确不是凭空而来的,跟他们所认定的祖宗来路有些合辙。这天在王家的老仓库(后叫仓房庄)吃午饭,有内族侄相陪,打枚喝酒的缓冲时刻,更深入了解到,金桥粮库西边有他们不会小的祠堂,现在啥也没有了,祖墓就在王家老庄的北边坡脚之上,还有几通斑剥不堪的老碑。这些,使我不得不在心里跟自己故辈,靠力耕积累的家底去做对比,靠苦读积淀的人物去做互鉴,靠族规砝码的轻重去做衡量,较之不易等平。王家虽无池氏那般有井喷式十九世师者,却不乏波浪式逐代胜出儒雅之士,今已有北大在读大学生(内堂孙,其四胞姐亦本科毕业)。于是,在和金桥的王忠付(三门)通过文友关系结识后,就发起并让他主编《金桥王氏宗谱》。经他这两年对家族资料的搜集与梳理,吃葫芦照根爬,才弄清别人只知有那回事,却讲不清、道不明的脉络与显第。

清太学生尚达是其父道生之独子,他唯一的叔叔道明所创办的学屋就在大林庄前半里许,今仍沿用原名。不过,老学屋被1989年的那场洪水所淘汰,现在的住户房子是在之后调向重新盖的,仅保持了准确位置与现有形式的存在。儒生道明,全部精力只求学,死后也要葬在学屋后边与之永远相守望。

太学生尚达的爷爷,名廷瑞,开金桥王氏第七门之宗。他官至广西柳州知府,造福一方百姓,求的是功。

时至道光年间,?代王金泰有十子(待考),即十门之说,每儿分地文(契)二十犋牛,又提二十犋牛地文捐给始祖墓地金台观,再提二十犋牛地文修桥铺路,这是县域各大族中罕有之善举,建国前月河街西河滩还有百余亩桥梁地三十亩(搭桥抵租),义地百亩,惠及唐、桐、泌三县无葬身之地者,尽可无偿入土为安。他求的是德。

04



而金桥王氏的始祖王天璋(于原籍兄弟有几待考),多年来求的又是什么?他自孝邑(感)某地十王湾出发时,带着屋人,挑着两个孩子,一路讨饭落脚桐柏城东金台观打杂。一冬天,挖金台观附近坡上的树蔸烤火,竟挖出一罐金子,藏在编卷的草礅之中,人来往去,这个坐过来,那个提溜过去,谁会想到有硬通货在里面要成气候。王氏天璋再也无法安守本分,推开打杂活儿,向道长打探哪儿有卖地的。道长瞅了又瞅他,才卑视地放话,你要是能买得起多少地文,我再给你多少地文的串钱。金台观在南北朝时期,就是全国四大名观之一,庙观成片,道人广众,香火旺盛,庙产富足。道长见杂仆从草礅中取出金子,只有拿出等值的钱串。王天璋就在金台观东置下不少田产,等两个孩子中用了,就盖今天的王家老庄。他多年来的愿望达到了,求的就是地。

世间的事最会打别劲儿,有人越渴越给盐吃,有人越肥越给膘贴。也有南宋词人辛去疾早就看透并点破,“须富贵何时,富贵是危机”。可谁把这沉甸甸的十一个字当回事儿,都在跟争江山一样去争富贵,更不缺万梦一夜暴富者。

在王天璋有-年春天修堰时,下了一场透墒雨,天璋的屋人晃着小脚,从堰里走一趟去弄菜,雇来的民工们捏雀(调戏之意),把小脚印儿留住不挖,就形成了几个土丘儿。收工的傍晚,老掌柜嫌那土丘儿不雅,自个掂锄去刨,土丘没有了,石板嘭嘭地惊现古人秘密。他从挖金的鸿运中预感到了什么,二日民工来,王掌柜就让他们放假三天到金桥看戏,他和两个儿子费九牛二虎之力撬开石板,看到的是满满两石马槽(前些年尚在王老庄)银子,为怕别人见到,两个儿子就拚命地往家挑银子。据说,其中一个儿子活活累死。唉,得外财弄不好是要拿小命去划“=”号的。

王天璋发横财有了又大又深两石马槽银子,又该求什么?土地有了,宅院有了,又求-个年轻的小妾。这小妾是货郎之女,只为享福而嫁,没想到会给王家生祸。一天,王老庄(那时应该还不叫王老庄)来了一个摇拨浪鼓的,他的花线、顶针之类在这里已不够消费的档次,一样小东西也没卖出去,就气恼地摇着拨浪鼓往外走。岂料小妾懂这一行,就对掌柜说,那拨浪鼓音是骂人的。王天璋就叫伙计撵上去打,伙计为争宠,货郎被扁担抡得不会出气儿了。王家可能没当回事儿,没想到货郎也在江湖,也是一个不小的帮派。一个货郎传十个货郎,十个货郎传一百,不几天,货郎的担子可以把王老庄围三圈。有钱人不怕打官司,没钱的货郎更不怕打官司,担子挑起,走哪吃哪,走哪住哪。人多成墙,狗多成王,闹得桐柏县衙结不了案儿,官司又打进南阳府。府台大人见不好就这桩命案“劈篾儿”,按乾隆当朝议罪银之制,弄出新奇极致花样,以息事宁人,还可以顺手宰肥羊。即在大堂之上,摞起三张八仙桌,桌上再加方斗,王氏站三丈之外往顶桌斗内投银子,直到那斗堆满为止,滚桌下的归抱(原)告(届时哪会少得衙门分成),堆桌上的归被告。直到王家的房、地产变银子投光光,那摞高的桌斗也难以投满。

此说盛传,得益于该家族一直没有视为隐私,更没有不愿意承认,反而怕所有人不知道似的,这就不是肤浅的

传说可以表达的深意。


05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内老祖训,何以借鉴?

王天璋在桐东几十年,转了个圈儿转,又回到了起点,而留下的思考倒有了纵横相交的契机,让我们和他的子孙后裔明白了,是有求于心内,还是有求于身外。我又爱多琢磨了,若有求于身外,又该怎样转化为自己的内心所求?

2022年8月30日—31日阴雨中于池庄



月河老街王祖烈三爷带我去看:①月河桥旧址;②桥梁碑(即其右手所示位置)最初所立位置,距离河床超过一百米之外;③其右侧麦茬地和苞谷地是唐河、桐柏、泌阳三县“义地”,即上述三县管辖区域的所有人,不管有没有坟地都可以埋在这里,所以叫“义地”。


“如果一个事物一个人,
让你觉得眼花缭乱,
那么大概率是错的、假的、低劣的。
最了不起的人和事,
都简洁而优雅,朴素到一剑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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