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笑声面对残酷命运 文/池元莲

池氏宗亲

    1954年，当海明威上台接受诺贝尔文学奖时，他谦虚地说：“得此奖项的人，应该是那位美丽的丹麦女作家嘉伦·璧森。”

    这位丹麦女作家，就是曾经凭电影《走出非洲》获得好莱坞奥斯卡金像奖的女主人公。《走出非洲》这部电影的结尾，打上了一行小小的英文：嘉伦·璧森返回丹麦后，成了一位女作家。

    嘉伦·璧森从非洲返回丹麦后，不但成为一位享誉欧美文坛的女作家，直到今天，她还和比她早出生80年的安徒生，并列成为丹麦的“文学国宝”。

    我曾经问过嘉伦·璧森博物馆的负责人：“是否有东方游客到访？”那位负责人回答：“偶尔有。”她还告诉我，曾经有一天，一位东方游客把两册嘉伦·璧森的东方语文译本赠予博物馆，但她不能肯定，到底是哪种东方语言，便把书拿给我看，原来是日文译本。

       嘉伦·璧森离开非洲的那一年，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女人，有的只是一连串的厄运：她苦心经营18年的咖啡园因长年亏本被拍卖了；她深爱的英国情人因飞机失事而毙命；她的婚姻早已破裂，前夫再婚；最后，她连健康也被剥夺，多年前从丈夫那里感染到的梅毒发作，医生告诉她，病情已经到了药物不能控制的阶段。

       回到丹麦时，她身无分文，除了少女时代在艺术学院学过画画以外，无一技之长。她只好回到母亲那里，仰赖母亲，她的心情曾经一度跌落谷底。
在痛苦与低落的状况下，她开始在童年老家伏案笔耕。一个寒冷的冬天过去，她的第一本作品终于完成，是七篇诡异的小说。

    她的天分并没有立刻受到丹麦文学界的欣赏和认可。她的第一本作品在丹麦饱尝闭门羹，有人甚至认为，她故事中所描写的鬼魂，简直是颓废至极。

    嘉伦·璧森在丹麦找不到出版商，便把作品带到英国去，结果又碰了一鼻子灰。英国出版商很礼貌地回绝她：“男爵夫人（嘉伦·璧森的前夫是瑞典男爵，离婚后她仍然有男爵夫人的头衔），英国现时有那么多的优秀作家，为何要出版你的作品呢？”

    嘉伦·璧森颓丧地回到丹麦。她的哥哥蓦然想起，曾经在一次旅途中认识一位在当时颇有名气的美国女作家，便把妹妹的作品寄给那位美国女作家。事有凑巧，那位女作家的邻居是个出版商，出版商读完了嘉伦·璧森的作品后，大为赞赏地说：“这么好的作品不出版，实在是太可惜了！”

    1943年，嘉伦·璧森的第一本作品《七个歌德式的故事》终于在纽约出版，一鸣惊人，不但好评如潮，还被《这月书俱乐部》选为“该月之书”。当消息传到丹麦时，丹麦记者才四处打听，这位在美国名噪一时的丹麦作家到底是谁？

    在嘉伦·璧森50岁那年，从黑暗深渊一跃成为文学天际中一颗闪亮的星星。此后，嘉伦·璧森的每一部新作都成为名著，原文都是用英文书写，先在纽约出版，然后再重渡北大西洋回到丹麦，以丹麦文出版。嘉伦·璧森在成名后说：在命运最低潮的时刻，她和魔鬼做了个交易。她效仿歌德笔下的浮士德，把灵魂交给魔鬼，作为承诺，让她把一生的经历都变成故事。

    嘉伦·璧森把她一生各种经历先过滤、浓缩一番，最后才把精华的部分放进她的故事里。她的故事大都发生在一百多年前，因为她认为，唯有这样，她才能得到最大的文学创作自由。熟悉嘉伦·璧森的读者都不难在其作品中看到她的影子。

    嘉伦·璧森写作初期用笔名“大笑者”，成名后才用回本名。她之所以采用这个笔名，也许是在暗示世人，以笑声面对残酷命运。

    嘉伦·璧森成为北大西洋两岸文学界的宠儿后，丹麦的年轻作家皆拜倒在她的美妙文字下，把她当女王般看待。74岁那年，她第一次拜访纽约，纽约文艺界知名人士，包括赛珍珠和阿瑟·米勒皆慕名而来。但是，嘉伦·璧森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梅毒给她带来极大的肉体痛苦，当梅毒侵入她的脊柱时，她常痛得在地上打滚。

    晚年时，她变得极其消瘦和衰弱，坐立行皆痛苦不堪。

    嘉伦·璧森死时是77岁，死亡证书上写的死因是：消瘦。正如她晚年所说的两句话：“当我的肉体变得轻如鸿毛时，命运可以把我当成最轻微的东西抛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