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公的传说
卢公,名卢善,号意诚。他于明朝天启四年(甲子年)二月二十九日子时出生在永泰县嵩口镇下坂村卢洋的一户农民家庭里。父亲早逝,他随母亲长大,家境贫寒,以砍柴卖度日。他从小心地善良,乐善好施,天生一副菩萨心肠,乡亲们对他的为人都赞不绝口。他在尤溪县安宁村青坑底有个谊父姓张,卢善经常来往于谊父家里,得到谊父许多关爱和帮助,因此,直到他成佛时,对他谊父的感情都很深。
卢善十七岁时,得到观音菩萨点化,开始修炼,三十二岁来到永泰县珠峰村井后山上坐禅,只坐三天三夜,全村鸡不鸣、狗不叫。村里人寻找到山上,看到是一个乞丐在那里坐禅,高声喊骂:“你这个病赤痢,原来是你在这里作怪,害得我全村鸡犬无声。”并用手中的掏粪瓢劈头劈脑地打他,把他赶走。
卢善离开珠峰井后山,来到尤溪十九都兰底山上,搭一茅庵继续坐禅修炼。自他来到山上之后,山下的马头村里同样是鸡犬无声。不久被村里人发现了,村民纠集几个人,带着猎狗,手持柴刀、锄头上山,拆掉他的茅庵,并大骂他“病赤痢”等话,把他赶走。
卢善离开兰底,路过后佳村,见一位村妇在洗糟菜,他前去化缘,这位村妇切下两个洗好的糟菜头给他,他高兴地接过糟菜头,一边吃一边继续赶路。
后来,珠峰井后和马头山的人去请卢公,他们村里人都要拉痢,那是因为他们在卢公当初坐禅时骂成的。而后佳的人去请卢公,只要带几个糟菜头就可以了,有请必到,此是后话。
卢善离开兰底,来到华仙村大梦山,搭一茅庵,隐居山中潜心修炼。自他来到大梦山之后,山下的几个村庄同样是鸡不鸣狗不叫。开始时大家都在猜测出了什么问题,寻找原因,有人在山上发现了他,但那里的人不赶他。因此,卢善最后几年就在大梦山上孤身修真炼性,吐故纳新。他时而在山上静心坐禅,时而云游化缘于永泰、尤溪等地乡村之间,他的经历在民间留下许多传说。
有一次,他来到姐姐家里。姐姐见到弟弟到来,心里高兴,马上进厨房做午饭招待。这时,她发现家里的柴已烧完了,急着出去找柴。卢善上前拦阻说:“姐,没有柴不要紧,你做饭,我帮你烧火。”姐姐说:“没有柴怎么烧呀!还是我去向邻居借捆来吧。”卢善说:“没有柴不要紧,我有办法,你尽管做饭。”说着,他坐在灶门口把火点燃后,将双腿伸进灶洞里当柴烧,问姐姐:“你看这火够不够旺?”姐姐看到锅里很热,心存奇异,歪过头伸长脖子朝灶门口看去,只见弟弟双腿伸进灶里,又听到吱哩吱哩的火烧声和灶口外冒出蓝中带点红的奇怪火光。这时,她心里明白,弟弟平日苦心修炼,今天大功将成。她不去点破,心中暗自高兴。饭做完了,卢善收回双腿,只见腿被烟火熏得黑糊糊的,用擦脚布擦去黑烟,双腿仍完好无损。
他到了吉花,给一户姓萧的人家看牛。他每天早饭后赶牛上山,找一个草料好的地方,用一根棍子在地上划一个大圆圈,让牛在圈里吃草、休息,人回去干其他活。在这一天之内牛不会越出圈地半步,到傍晚他才去把牛赶回家。
卢善主动向东家提出要为他凿一口水井。他拣来几粒小石子,就在东家房屋门口正中排成一个方形,又用一块竹历(晒谷子用的)盖上,吩咐东家没有到七七四十九天,不要把竹历揭开。而东家嫂对卢善的这一举动觉得好笑,说:“这人真怪,在门口排几个石子,就是凿水井?”她不听卢善的话,才几天就把竹历揭开,结果水井尚未形成,只是见到石子中间才出现一点点水,卢善的凿井法被破了。
一天晚上,东家对卢善说:“明天清晨家里杀猪祭天地,你迟点出工,吃块猪肉再去。”卢善说:“我不吃肉。”这天,他早早起床,吃一点饭就出工了。东家听卢善说不吃肉,到底是真是假,仍有怀疑,想试试他。中午送饭时,有意做了两个饭团,一个是早米饭团,一个是粳米饭团。粳米饭团中间包一块猪肝。想卢善一定会选粳米饭团吃,只要他张口咬下去,猪肝就会随饭吃到肚子里。中午,东家把饭送到田头摆在卢善面前,对卢善说:“这粳米饭团好吃,先吃。”而卢善却偏选项了早米饭团,抓起来就吃。东家问:“粳米饭比早米饭好吃,为什么偏要吃早米饭?”卢善用手指着粳米饭团说:“这里面很脏,怕死人!不信找找开看看!”东家心里早已明白,何用再打开看!
卢善云游来到下云,给一户农家打工。这年春天,他在田里劳动,中间想坐在田头草地上休息片刻,不料,屁股一碰到地上,就被刚破土的像针一样尖硬的芦苇针扎了一下,痛得卢善直跳起来,他气狠狠地一把拔起芦苇草,骂道:“好你芦苇草,今天要不是看在咱们头上都顶一个卢字,我叫你断子绝孙。”随手把抓在手里的芦苇草扔到下丘田边。从此,那里的下下相连的两丘田,上丘田不见有芦苇草,而下丘田却芦苇草丛生,传说,那是卢公屁股被扎,发了火骂成的。
卢善在那里找长工,包揽了这户一年的全部农活,上山下田,早出晚归。他手勤脚快,没有私心,又很少在家休息。吃的只有大米、青菜等素食,对鱼肉禽蛋等荤腥从不沾筷子。东家嫂心里过意不去,总想做一点荤食给他吃。一天,卢善要带午饭到田头,东家嫂在他的午饭菜里放了几条用红糟煮熟的泥鳅。到吃午饭时,卢善打开饭包,发现菜里有红糟泥鳅,用筷子把它夹放到田里。说也奇怪,煮熟的红糟泥鳅,一到水里,变成了一条条活跳跳的红色泥鳅,钻进土里。从此,卢善放生的红泥鳅在那里繁衍了下来。
到了谷子收成进仓后,一年的长工期结束,卢善要离开回去,东家再三挽留,但卢善执意要走,工钱又不肯多要。在他离开的前一个晚上,东家嫂瞒着卢善宰了一只鸡,煮熟切块,偷偷地包在他的饭袋里,给他带在路上吃。
卢善在路上走了一程后,坐下解开饭袋,发现了鸡肉块,他立即包起来,原路赶回,一进东家门,当头急问东家嫂:“你杀了鸡啦!鸡毛在哪里?快拿来!”东家嫂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卢善急得这个样子,不及细问,拿来一包鸡毛递过去,卢善接过鸡毛,又打开饭袋,把块块鸡肉拼成鸡的原形,然后,抓起鸡毛一根根往鸡肉上插。由于他在忙乱中,把鸡毛插反了。他插完鸡毛后,又对着它吹口气,这头已煮熟切块的鸡又变成一头活鸡了,但它身上的毛却反着长。从这以后,下云地方有种形状特别的倒毛鸡存在。
卢善在大梦山坐禅修炼到四十岁,功满课成,于清康熙二年(癸卯年)坐化成佛。在他要焚化之前,观音菩萨本想度他直接升佛,不要焚身,但又想试试他修炼的功力程度。一天,观音变成一个美女站在河边,想过河又过不去,求卢善背她过河。卢善愉快地答应了,把她背在背上,走到河中间却动了心,用手捏了她一下,背上女子骂他一句:“你这火夫头。”意是该用火烧他。因此,卢善成佛必经焚身。
卢善要去焚化的事被他母亲知道了,母亲坚决反对并再三阻止。卢善长期修炼,为的是超脱烟尘,早登佛界。他心坚如磐石,任凭母亲如何劝说都不动摇。母亲也是铁了心要阻止他焚身离去。卢善对母亲非常孝顺,母亲的劝说他不敢当面顶嘴,只有细心地劝解和安慰。在劝说不通的情况下,他只好用回避办法,躲过母亲去实现自己的心愿。他瞒着母亲,选定地点在尤溪县安宁村闇山间。他在那里做好一切准备后,原想择定一个黄道吉日,后来,被他母亲知道了,从永泰家里一路赶来阻止,卢善不得不提前时间,请来附近乡村十八姓人的长者(称“十八首”)到场,就在九月十九日当天,在他母亲赶到之前焚化。他自己知道,这一天是空亡日,不吉利,在这天成佛,到六十年后的今日,会有一次劫难。但他为了赶在母亲到来之前焚身,顾不得这些了。
后来,果然在他成佛后六十周年的这一天,山上突然飞来一块大石从庙顶卢公菩萨头上砸落,卢公用手往上一顶,大石飞出庙前,卢公却断去一指。
卢善在山坳里堆放好干柴,成佛这天,他在乡邻“十八首”到场目送下,端坐在燃烧的干柴之上,一手屈成三指,套住一个瓷杯,内盛一杯清水,一手成佛掌正对胸前,闭目养神,焚化功圆,只见白光一缕,冉冉上升而去。
他在焚化之前,亲手把身上的一件旧棉袄交给他的谊父,并吩咐说:“若遇瘟疫流行时,取棉袄一丝煎汤喝下,瘟疫即除。”并嘱咐:他焚化后把他手上瓷杯的水带回去,倒进水井里,人畜饮用此井水,可保平安。遗憾的是,他谊父见到卢善手中的杯子烧得烫热,不敢接取,却被别的人取走了。
卢善焚化后第二天母亲赶到,但已经来迟了,气得她昏了过去。她万般无奈,把一肚子气全部发泄在到场的“十八首”身上,把十八人告到县衙,县太爷受理此案,判十八人斩首,定在楼下坂执行。“十八首”十分委曲,大喊冤枉,向县太爷求饶。县太爷说:“你们能叫卢公显灵,就免你们死罪。”话音刚落,河水逐渐上涨,顷刻间涨到路上,县太爷见无雨涨水,开口说:“真是卢公显灵,为十八人洗罪,请让涨水退去三步,再进三步。”河水真的退了又进,并且卢公显现,盘坐在水面上,县太爷立即判“十八首”无罪放回。
当地乡民为了感念卢善的恩泽,尊奉他为卢公。在卢善焚化后不久,以他的生前好友、永泰上洋人叶钟如为着,与永泰、尤溪的附近乡民自发捐资,在他化身地方建起一座寺庙,供奉卢公,名为闇亭寺。闇亭寺建在尤溪县安宁村闇山半山腰间。寺后悬岩显突,寺前场下陡坡直削,万仞深渊;一条小小山涧从殿中串流而过,流水涓涓,静中有韵;两旁大山合抱,山势巍峨,林麓清佳。整个寺庙,坐落在万壑烟霞与千峰花木之中。谷深林茂片片绿,石老苔多点点斑。
寺庙不大,有一个正殿,左右两个配殿。依岩叠建,小巧玲珑,斗拱重檐,别有风格。正殿供奉卢公菩萨塑像,后殿上座是观音菩萨。卢公菩萨座下右边有一股小小的清泉壑,长年不涸不溢,人们称它为“圣水”,到那里的人,都要提一点“圣水”带回家。
寺里留有一诗:
钟如开创属前贤,累经修葺寺更新。
占安法康非肖子,幸有高人护法天。
传说,宋理学家朱熹曾到此山中避难,并在一石上留有一行上联:“闇潭水涌天心月。”长期无人续对。明末有一位中仙举人张孝光,到此地观赏胜境,有感而发,续了下联:“转山石卷岭头云。”后来闇亭寺的和尚把“闇潭水涌天心月,转山石卷岭头云”做为一副对联移到寺里,书写在与正殿相对的围墙上。
1934年10月,中央红军主力长征后,中国共产党闽赣省处境险恶,不断遭到敌人“围剿”。省委、省苏维埃政府机关随省军区从建宁出发向南转移,遭到敌人追击,于1935年5月到达永泰与仙游交界的紫山时,三百多人的队伍仅剩下七十多人。这时,有军区司令员、政治部主任、参谋长等省军区领导人带领队伍向仙游国民党保安团投敌叛变。党委书记钟循仁、省苏维埃主席杨道明等五人侥幸逃了出来。后来,钟循仁化名黄家法,杨道明化名谢长生,隐姓埋名,在闇亭寺出家当和尚。
黄家法法号妙圆,到1981年去世;谢长生法号罄扬,于1995年去世。他们二人都先后当了闇亭寺主持,到老至死,以寺为家,默默地在那里晨钟暮鼓,尽心管理,把寺庙整治得井然有序。长期以来,寺庙的香火十分兴旺。
(根据肖茂誌(讠志)、肖茂诵、肖宜文、赖绍陶、卢有时、卢有坦等讲述和“寺况简介”综合整理)
附:《尤溪文物》载闇亭寺介绍(资料来源:中共尤溪县委办公室网站http://www.yxxwb.com/view.asp?id=494)
闇亭寺位于中仙乡吉安村之安亭,始建于康熙二年(1663)。正殿左侧有卢兴邦镌刻的石碑一块,文曰:“……隔溪烟火数家,界分永泰;绕殿岚光一色,地属尤溪。乃一方之古迹,亦百代之名区,往古有一观音殿在焉,不知创于何时何代。”这里群山环抱,层峦叠嶂,山清水秀,景色清幽,素有“小鼓山”之称。
清顺治十年(1658)五月十九日永泰卢意诚在此削发为僧皈依佛门,后于康熙二年九月十九日在此火化,是年四十二岁。之后安宁、吉坑、歧美等四保首倡,由吉安张姓捐赠山场扩建,名曰“闇亭寺”,自此配祀卢公祖师于观音佛祖殿前,迄今已300多年。民国十八年(1929),寺庙历经风霜剥蚀,衰颓而栋腐,五保各方人士商议,喜捐光银千元,扩充旧址,倒堂重建,形成左右新楼,主殿按原貌扩建修葺。闇亭寺整体为重檐悬山顶式木构建筑,占地面积4000多平方米,建筑面积约1550平方米。由主殿、观音殿、钟鼓楼、地藏王殿、诵经楼、斋膳馆、小公园及山门所组成。观音殿祀观音大士、祖师殿祀开山祖师卢公像。大门上悬挂“闇亭禅寺”匾额,正厅中植四根圆柱,柱挂两幅鎏金暗龙楹联。神龛全部雕刻精湛的屏风装饰,古色古香,精美绝仑。主殿左右分立钟鼓楼,庄严古朴。寺前围有照壁,上书“峰回路转”,背书“月印潭心”。下埕墙柱有一联为:“闇潭水涌天心月”,相传为朱熹当年隐居此地时偶得,并由上山采药老和尚模仿镌刻于此。下联为“转山石卷岭头云”,相传几百年后,由明末中仙举人张孝先巧续,并留下一个美丽的传说。寺前右侧为山门,上书“回头是岸”。左侧新盖一幢“地藏王殿”,祀地藏菩萨。“文革”伊始,寺内佛像遭永泰造反派捣毁殆尽,寺僧仅存一二。迨至1981年,寺住持僧杨道明(法号磬扬,原籍江西省兴国县人),重邀五保各甲人士商议,按原貌修复。有诗赞曰:
钟如开创辟道场,性懋重兴寺更光。
文革十年遭劫运,磬扬修复换新装。
三百多年来,闇亭寺以其秀雅的建筑,清幽的环境,吸引着众多的善男信女和中外游人。真可谓:茫茫峰峦传钟鼓,深山难隐闇亭寺。(注:1987年,该寺被列为福州市文物保护单位,后文物保护石碑被当地农民砸毁。)